春暖花开时节，人们踏青赏花，享受美好春光。图为3月13日，小朋友在四川省眉山市仁寿县曹家镇东联村梨园里游玩。 新华社

本报记者|王健生
见习记者|陈荟词

3月11日，北京，十三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批准《关于二零二一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执行情况与二零二二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草案的报告》。
66页，正文3.2万余字，这份计划报告是怎么起草、修改和完善的？报告的出台经历了哪些程序？与《政府工作报告》相比又有哪些特点？全国两会期间，记者走进国家发展改革委，探寻计划报告出台背后的故事。

起草与修改完善实事求是
吸纳各方意见建议群策群力

受国务院委托，国家发展改革委每年都要将计划报告提请全国人大审查。
宪法第62条规定，审查和批准计划报告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职权之一。这是人民当家作主、行使国家权力的重要体现。
全国人大审查批准后，计划报告成为年度经济社会发展工作的重要依据。
可以说，按照全国人大的工作要求，编制实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年度计划，有力保障了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的贯彻落实，保障了国家中长期发展规划和重大战略的推进实施，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国家发展改革委党组历来高度重视计划报告起草工作，委党组书记、主任何立峰多次主持召开委主任办公会、专题会议等，研究讨论报告起草工作，对报告的写作思路、框架结构、重点内容、语言风格等提出了一系列明确要求。
“实事求是”，是国家发展改革委计划报告起草组的根本遵循。
二零二一年12月初成立起草组以来，国家发展改革委领导要求计划报告关于二零二一年度经济社会发展情况的表述一定要实事求是，关于二零二二年度经济社会发展总体要求、主要目标和政策取向要对标对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和政府工作报告。
起草组认真学习文件，广泛收集资料，围绕内容取舍、文字表达、数据使用等，与各业务司局进行反复商讨，确保事实准确、工作重点亮点突出。
起草过程中还征求了20余个国务院相关部门意见。
二零二二年1月，在全国两会召开前的一个半月，计划报告提交全国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进行初步审查，根据全国人大财经委初审意见修改完善后，再报送国务院。经国务院审定后，正式提请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审查。
整个过程是一次群策群力、上下互动、民主科学决策的过程。
“代表意见请投箱里，谢谢！”3月7日，记者走进位于国家发展改革委政研室的起草组办公室，在房间正中央看到一个“意见箱”，“意见箱”上除了文字，还附带了一个可爱的笑脸表情符号。
当日，正值全国两会会期，人大代表们正在审议审查若干报告，其中要审查的报告就包括计划报告。
“这是今天代表讨论提出的意见，放这里了。”一名线上旁听代表团讨论的工作人员将厚厚一沓记录投进了意见箱，转身匆匆离开。随后，起草组的工作人员从箱子里拿出这些“代表委员意见建议记录页”，仔细查看，并展开讨论。
“这几天，不只是我们在加班加点，也有同事为了是否吸纳代表意见，不停地查阅文件或与相关业务司局电话沟通。”起草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全国人大代表们来自五湖四海、各行各业，反馈的意见达数百条。每半天人代会结束后，各解释小组都会将所记录的人大代表现场所提意见建议及时反馈国家发展改革委政研室，起草组工作人员从中梳理出对计划报告的修改意见，反复研究后，对报告进行认真修改。
“吸纳，吸纳，这条已吸纳。”这个下午，在起草组工作人员的交流中，出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吸纳”。在计划报告最后的修改完善阶段，起草组认真对待反馈来的每一条意见建议，结合报告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实际认真进行分析研判，合理吸纳。有的建议只是一字改动，起草组工作人员也会聚在一起认真讨论，进一步完善这份报告，确保准确无误。
时间紧、任务重、高强度、快节奏。整整一下午，他们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间办公室。不知不觉中，时针转向了19时50分，距食堂晚餐关闭时间只剩下10分钟。“你们赶紧去吃口饭，我先不吃了。”一位工作人员抬头招呼了一声同事，又埋头继续在纸上修改。
20时30分，北京西城区月坛南街38号，国家发展改革委的办公楼灯火通明。
又有人步履匆匆地走进起草组办公室，将一沓代表意见放入了意见箱。对于计划报告起草组而言，今晚的工作还远未结束。
一条条意见建议的背后是各地区、各行业代表对经济社会发展工作的关心和支持。
“3月6日下午、3月7日上午，人大代表集中审查计划报告。起草组连续数日工作到24时以后，顺利完成了计划报告的修改工作。”起草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计划报告的修改是回应人民诉求，为人民服务让人民满意才是根本。

解释小组与代表云端“面对面”
技术服务24小时“全天候”

“我们将同山西省一道，进一步加大对山西能源革命工作的支持力度，谋划好二零二二年重点推进任务”“结合国家发展改革委的职责，支持咱们改善粮食生产条件，降低农业生产成本”……
3月7日下午，山西代表团小组审议后，国家发展改革委以视频连线方式，与山西团代表云端“面对面”。国家发展改革委的15位司局级负责同志，根据各自职能，分别就山西团25位代表提出的15个建议一一进行答复。
“没想到昨天代表提交的建议，今天就收到答复。”山西代表团赵立欣代表说，“国家发展改革委的工作作风值得我们学习。不仅解释了政策，还根据我的建议对计划报告予以修改，我很满意，感谢他们。”
3月8日16时，国家发展改革委负责人和相关业务司局负责人与江苏代表团13位全国人大代表，举办了一场高效务实的“云会议”。代表们就产业政策支持、重大项目建设、重点领域改革等方面提出众多具体建议。12位国家发展改革委业务司局负责人边听边记、一一回应。
3月8日19时30分，国家发展改革委12位司局级负责同志和上海代表团的代表进行了一次“云对话”。不仅现场回答了代表的疑问，还把这两天“云旁听”时，上海代表团所有审议发言中涉及国家发展改革委的建议，全部梳理出来，从就业、共同富裕，到高端制造、国家宏观政策，近30个问题逐一向代表作出回应。
全国两会期间到会听取代表委员意见建议，是国家发展改革委的工作传统。近几年因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需要，听取意见由“到会”改为“视频连线”。代表们在分组讨论中提出的意见、向大会提交的建议，国家发展改革委的工作人员都会认真记录收集、全面梳理研究、及时回应答复。
一定要把代表的建议办理好落实好。今年，国家发展改革委派出137位工作人员参与计划报告解释工作，以“云旁听”的方式参加各代表团小组会议。为确保105场小组会议的视频连线畅通，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国家发展改革委办公厅会同国家信息中心成立技术保障专班，开展24小时“全天候”服务。
代表的建议高效获得反馈，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生动体现和具体落实，云端对话、沟通零距离，也体现了“马上就办”的务实作风。
除了云端“面对面”的解释交流外，计划报告还在正文后附上名词解释，对报告中出现的代表们可能比较陌生的专有名词、提法、概念等进行解释说明。
今年计划报告附录中的名词解释多达38个，如“碳减排支持工具”“全球创新指数”“揭榜挂帅”“东数西算”“营商环境创新试点”“第三支柱养老保险”“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等重点热点内容。最近颇受社会关注的“双减”“冰雪丝路”“碳达峰十大行动”也在其中。
全国人大财经委在对计划报告初步审查的基础上，根据各代表团和有关专门委员会的审查意见，作了进一步审查。
“二零二一年计划执行情况总体良好”“二零二二年计划报告和计划草案总体可行”“建议批准二零二二年计划报告和计划草案”……3月8日，十三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主席团第二次会议通过计划报告，同时提出做好二零二二年计划执行工作的建议。
3月11日，十三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审查了计划报告，同意全国人大财经委的审查结果报告。会议决定，批准计划报告。
锲而不舍、一以贯之。近年来，计划报告的起草送审工作开展得有条不紊，得到全国人大财经委的肯定，每年提请全国人大审查都高票通过。

人民至上民生为重
稳字当头稳中求进贯穿始终

二零二二年将召开党的二十大，做好经济工作，意义十分重大。“稳字当头、稳中求进”是做好全年经济工作的主基调。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发展是硬道理，稳定也是硬道理，抓发展、抓稳定两手都要硬。”“稳”和“进”相互促进，经济社会平稳，才能为调整经济结构和深化改革开放创造稳定宏观环境；调整经济结构和深化改革开放取得实质性进展，才能为经济社会平稳运行创造良好预期。贯彻“稳字当头、稳中求进”的重要要求，必须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更加自觉地认识和把握“稳”与“进”的辩证法，以稳求进，以进固稳，在更周全的“稳”与更高质量的“进”良性互动中推动高质量发展。
记者梳理发现，自2018年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召开以来，坚持稳中求进是历年计划报告的总基调。今年的计划报告更是强调，要把稳增长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
计划报告共分三部分，分别是二零二一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执行情况，二零二二年经济社会发展总体要求、主要目标和政策取向，二零二二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的主要任务。
计划报告第一部分从疫情防控、经济运行、创新驱动、扩大内需、乡村振兴、区域发展、深化改革、对外开放、生态文明建设、民生改善等10个方面进行回顾，亮出二零二一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执行成绩单。
立足当前、着眼长远，在综合平衡基础上兼顾需要与可能，计划报告第二部分提出二零二二年经济社会发展主要预期目标。记者注意到，计划报告明确提出要把稳增长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统筹稳增长、调结构、推改革，坚持实事求是，推动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更好结合，更加注重统筹发展和安全，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政策导向更加明确、更加清晰。
突出重点、把握关键，计划报告第三部分明确二零二二年经济社会发展的十方面主要任务：扩大内需、深化改革、科技创新、循环畅通、农业发展、新型城镇化、高水平开放、生态文明建设、风险防范和民生改善。
二零二二年政府工作报告全文1.7万余字，计划报告正文3.2万余字。相对而言，计划报告对计划指标的解读更为具体，对本年度经济社会发展主要任务分解叙述更为详细。
政府工作报告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5.5%左右”进行了解读，计划报告进一步阐释了制定其他主要预期目标的考虑。如，对“粮食产量要保持在1.3万亿斤以上。”计划报告解读了这样设定的主要考虑是，“民以食为天，粮稳则天下安，确保粮食安全是必须守住的安全底线。虽然我国粮食连年丰收，但供需仍处于紧平衡状态，统筹考虑国内粮食消费需求、综合生产能力、全球粮食市场变化等因素，为保障市场供应和价格稳定，必须保持粮食产量在1.3万亿斤以上。”让人豁然开朗，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
悠悠万事，民生为重。就业是最大的民生。政府工作报告提出，今年城镇新增就业1100万人以上，城镇调查失业率全年控制在5.5%以内。为何设定这样一个目标？背后有何考虑？计划报告给出了答案。
计划报告明确提出，“关于城镇新增就业：综合考虑高校毕业生等重点群体、产业升级带来的职工转岗等就业需求，实现1100万人以上的城镇新增就业是保就业的基本要求；同时，随着经济持续恢复特别是促进就业各项政策落地见效，实现1100万人以上的城镇新增就业有较好支撑。关于城镇调查失业率：主要考虑就业攸关民生和社会稳定，必须进一步突出就业优先的政策导向，充分体现稳就业的决心，压实各方特别是各地保就业责任，这一目标也是可以实现的。”
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养老”一词被提及11次，有人统计，在计划报告中，“养老”共出现了15次，成为最受关注的民生领域关键词之一。
在推进财税金融体制改革任务分解叙述时，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深化预算绩效管理改革，增强预算的约束力和透明度。推进省以下财政体制改革。完善税收征管制度，依法打击偷税骗税。加强和改进金融监管。深化中小银行股权结构和公司治理改革，加快不良资产处置。完善民营企业债券融资支持机制，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促进资本市场平稳健康发展。”
计划报告在此基础上，还对“稳步推进垄断行业体制改革”“推进燃气发电、核电上网电价形成机制改革”“扎实做好跨省天然气管道定价工作”“深入推进农业水价综合改革”“深化土地管理制度改革，增强对优势地区高质量发展保障能力”等重点领域改革进行了分解叙述。
通读计划报告，稳字当头、稳中求进贯穿始终。
能源保供稳价是全国经济工作重点之一。在今年计划报告的10个专栏里，就有两个围绕能源保障问题对正文进行了补充。
保障煤电、火电供应，稳定煤炭价格，保障供热取暖……第二个专栏围绕4个方面，对二零二一年能源保供稳价工作举措和成效展开说明。第十个专栏围绕煤炭、油气、电力储备，以及储能项目，部署了今年提升能源资源安全保障能力的重点工作。
计划报告的10个专栏，对重大政策举措、重大工程进展、重大项目建设进行了归并说明，信息量大，内容丰富，可读性强。
人民至上，不负重托。计划报告的起草修改完善和审查批准，为全过程人民民主写下生动注解，为奋进新征程、建功新时代提供了新鲜范例。